返乡之旅的终点,母子俩加入了牧人的篝火晚会,耳边回荡着美妙的蒙古族音乐,阿鲁斯再一次执起马头琴,那个让母亲骄傲怀念的少年终于回来了。阿鲁斯与母亲挽着手在火光的跃动中起舞,两人用身体形成了亲密的连接。阿鲁斯对母亲的态度从呵护、控制、挽留的执念转向了理解、尊重与包容的放归,他忍痛剪掉了腰间的麻绳,脐带的切断意味着他的告别和母亲的新生,母亲从心所欲向着远方盛装歌舞的先祖们走去。“玉梅阿姨”背负的过去没有正面出现在银幕上,当罗冬决定跟拍她时,他镜头对准的是她此时此刻步履不停的生活。七十多岁的老太太,每天在没有暖气、热水和独立卫浴的城乡结合部平房里醒来,上海阴寒入骨的一月,她在户外洗脸刷牙,回到房间里简单锻炼,然后梳妆打扮,一丝不苟地抹代表着老派上海的银耳珍珠霜,搽荧光芭比粉的唇膏,拉上拖车出门,坐轻轨换地铁从城市的东南郊到城市中心的复兴公园,或西南边漕河泾的老年舞厅,或西北角的宜家卖场,有时,她要一对一地约老先生见面,会选定召稼楼这样的古镇。她不知疲倦地穿梭在上海越来越大的城区,至于她的过去、她的秘密,就像一张考验耐心的拼图,隐在表面活色生香的老年社交生活的背面。
Copyright (c) 2018-2023